穆春领命出了大门,点了几十人马出寨寻三弟四弟。
“大哥这是要去那里?”一把声音突兀的响起,就见一个跟穆春七八分相向的男人走了过来,拉着马头侧面的缰绳。
“二弟啊,最近江湖上不太平,三弟四弟早间出去,至今未归,某怕有个万一特地去寻他。”
穆夏闻言,冷冷哼了一声,道:“管他俩去死,大哥莫要忘了那俩畜生怎么对你的。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穆春道。
穆夏不忿道:“大哥,兄亲弟恭也要看对谁,那俩畜生不值当。”
“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穆春叹道。
“大哥,能过去,我这里过不去,那俩畜生死在外头最好。”穆夏咬牙切齿道。
“这话你心里想想就好了,莫要说出来,传到阿爹耳朵里非落一身瓜落不可。”
“我知会的。”穆夏道。
兄弟俩聊了几句,穆春有事要做俩兄弟不便多聊,目送穆夏有些跛的身形穆春眼里闪过一丝怒火,眼角更是不自然的跳了跳,低声自语:“二弟,某何尝不希望那俩畜生死在外面,可········哥无能。”
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巴子,一扬马鞭,拍打马臀,厉声一声走,马匹嘶鸣箭射而出,一马当先率人出了穆家寨。
翻过山,越过河,中午的阳光甚是火辣,王昆来到一村,炊烟袅袅,饭菜香飘摇。
“这位仙子的伤老夫无能为力。”村医满是褶皱的黑脸古怪看着王昆道。
若不是王昆说穆雪绒还活着,村医还以为王昆抬了个死人进来呢。
“叨扰了。”王昆叹气。
小隐于野,大隐于市,王昆在山上这几年时长听戒骄说隐居在野的白胡子老爷爷,卖猪肉的绝世刀客等。
抱着“宁杀错不放过”的态度,每每遇到山村城镇都寻医问药。
“无事无事。”村医苦笑摇手道:“小老儿无能,无法医治这位仙子,这位师傅可以去药王谷寻医问药,求个治病救命的良方。”
王昆点头,此行目的地便是药王谷,道:“不知穆家寨怎么走?”
村医咦了一声,转着眼睛想,嘴里嘟囔不记得穆家寨有比老夫还厉害的杏林高手啊。
“顺路往前走,分叉口往西便是穆家寨。”
“叨扰了。”
在村医惊骇的眼神中王昆一抄手板车就上了肩膀,出了村医的家,低头往前走。
村医愕然站在家门口台阶上,垫着脚尖隔山探海的看,见板车四平八稳,车上的穆雪绒纹丝不动。
高手,这小师傅是个高手。
低头往前走了一阵,猛然想起没有准备干粮,折身往回走之际,前方尘土飞扬,马蹄声似雷奔。
稍时,十几骑快马加鞭过来,王昆早早站在街边给骑士让路。
十几骑依次从王昆身边而过并同时打量王昆。
没办法王昆穿着粗布衣,布袜草鞋,提着一杆金刚杵,戴着一顶破斗笠,更重要的是扛着一辆班车,谁见了都忍不住好奇。
袖子扫了扫扬起的尘土,王昆低头赶路,猛然间耳朵一动,回头一看一骑折返回来,停在王昆身边,先是打量了一番王昆,马上抱拳道:“外乡人,叨扰了,你可曾见二人,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,背着长弓挂着弯刀,一穿狼皮一穿熊皮。”
王昆想了一下,往身后一指道:“早些过来的时候在山上见过。”
“多谢。”
这人抱拳,打马挥鞭,绝尘而去。
王昆目送骑士离开,低语道:“这人与打杀二人有三四分想象想来是一家人。”
“漏网之鱼,刚好。”
落日余晖,洒在穆家寨沧桑斑驳的寨门上,箭楼上几个等换班的汉子懒散的聊着闲天。
就见远方一人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服,布袜草鞋,戴着破烂的斗笠,拄着一杆满是裂痕和崩口的金刚杵,肩膀上扛着一辆板车。
待箭楼上的汉子看见王昆的时候,人已经到了寨门前。
“干什么的?”一条汉子大喊。
其他汉子下意识抓起长弓,王昆不言语抓着金刚杵的手推了推寨门,摇的寨门哗啦响。
箭楼上的汉子惊恐不跌,暗讨这得多大的力气。
这时咔吧一声,顶门杠断成两节,同时寨门被王昆推开,迈步进来,反手把寨门甩上。
箭楼上的汉子诧异看着王昆,寨里面听见动静的人也惊诧看着王昆,满脸的不明觉厉。
王昆不言语顺着主道低头往前走,在十字口驻足,抬头四顾,掂了掂手中满是裂痕的金刚杵,洗髓经、金刚伏魔功、降龙伏虎劲三功齐动,力达三千,金刚杵往地上一墩。
啵。
环形气浪狼群狂奔一般四散奔涌,所过之处地裂,树倾屋倒。
连墩三下,满目狼藉,疮痍一片。
周遭大乱,哀嚎、惨叫、惊叫声连连。
箭楼汉子傻眼,待十字街口成为废墟,猛然醒悟,敲锣打鼓,传递敌情。
穆万春悠然自得搓脚气,抽着烟,满脸的舒爽。
从一个山中猎人到穆家寨寨主,风风雨雨几十年,辉煌过,失落过,现在的他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,做个土皇帝直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。
膝下四子,春夏秋冬虽然称不上龙凤,也是响当当的人物。
老大老二,大妻所生,老三老四二妻所生。
闹过矛盾,生死相向,就像老大说的那般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
现在兄亲弟恭,穆家寨“欣欣向荣”在这杀千刀的世道算是“世外桃源”般的存在。
“过些年把位子交给老大,其他儿子下了崽子,老头子含饴弄孙去。”
想到美处,不由的哈哈大笑。
猛不丁的锣鼓刺耳,穆万春一愣,没反应过来不过年不过节的敲什么锣打什么鼓。
猛的脸色大变,腾身而起,抄起刀兵架上的大刀,风一样往外跑。
头穆万春跑出来,目瞪口呆,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景象。
房到屋倾,大火漫天,一人粗布麻衣,扛着板车,手持金刚杵上下翻飞,宛若大圣爷手里的金箍棒能长能短,见人就杀,见人就杀,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,血水混合着沙土到处流淌。
穆万春身体哆嗦,火冒三丈,双眼通红大喊贼子受死,身上混沌气绕身转,攀附刀身,跑到近前扬刀就劈。
刀气一丈来长,两掌宽,二指厚,锋芒毕露。
却见王昆裸露在外的肌肤金光浮动,闪烁着龙鳞般的斑驳,回身举起金刚杵往上抡砸,气浪排空,肉眼可视,把劈砍过来的刀气怼的稀巴烂。
穆万春浑身一震,蹬蹬后退两步,惊骇看着王昆。
随意一击就能砸碎自己的刀气不说,反馈回来的力道更是震的他虎口发麻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屠戮我穆家寨?”穆万春眼眶崩裂厉声嘶吼。
王昆不言语,金刚杵扬起,弹射过来,抡圆了就是一杵。
穆万春扬刀一架,双臂发颤,如山似海的力道狂风骤雨般压将下来,骇然惊叫,忙催真气冲劲力。
身上真气催了十分之二,才把王昆这一杵的力道冲散。
忙不迭的撤身挥刀,丈长刀气轰然落地,在地上砍出深坳,沟堑。
尘烟四起,砂石飞溅。
轰!
尘烟崩裂,砂石碎裂,就见王昆飞掠过来,金刚杵一抡,哗啦作响,无边风浪骤然而起打压过来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穆万春老脸涨红,咬牙拼刀,狂冲真气卸力。
“千里飞燕。”
一杵接一杵,如老农锄地一般,不断砸打穆万春。
混沌气一转再转,挥刀抡劈,且战且退,吃力异常。
他已老迈,气血两亏,不复往昔。
怒吼连连,奋力劈刀,施展诸多挥刀技巧化解力道,节省真气。
猛地王昆高高跃起,金刚杵四角四环哗啦作响,真气凝而不散,同时持杵右臂如充气一般臌胀,裸露在外的胳膊,肌肉扎实,青筋如虬龙。
高举金刚杵如流星坠地般轰然而落,穆万春横刀劈砍,刀刃与金刚杵相撞,短暂停滞,紧跟着兵刃撞击点环形冲击波四散奔涌,大刀应声而碎,激射四飞,而穆万春整个人像枚钉子一样半截身子被王昆砸进地里。
哇呀呀。
穆万春口鼻喷血,头晕目眩,见王昆再度举杵,骇然失色,惊恐大叫:“我是朝廷亲封的修武校尉,杀我如同造反。”
王昆微微一顿,道:“你还是个官。”
穆万春一喜,这身官皮果然有用,忙不迭点头,刚想说些好话,却见王昆金刚杵扬的更高了。
“打杀了你,我的名声会更大。”
杵落,穆万春脑浆迸裂,魂破魄灭。
杀人放火这事儿王昆跟着二位师兄在江浙一带练的精熟。
打杀了穆万春,王昆没有在进行杀戮,在一处显眼地写下“杀人者千里飞燕”扛着板车离开了穆家寨。
穆家寨一二里,神色落寞的穆春看到烧红半边天的穆家寨大惊失色,顾不得其他疯狂打马,箭射一样向着穆家寨冲去。
一路不带停到了穆家寨,从马上跳下来,浑身哆嗦,茫然四顾。
“这这这这······”
“少寨主!”
“少寨主,你可要给我们报仇啊。”
寨民见到穆春哭天喊地过来,连连叩头哀求。
“穆穆穆夏呢?”
“哥,哥我在这儿。”
穆夏跌跌撞撞,满脸黑灰跑过来,满脸泪痕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穆夏抹泪把自己知道一说,周围幸存的寨民七嘴八舌叙述。
穆春脸色铁青看着墙上血字:杀人者黄台方国珍,打了叉在旁边续写千里飞燕。
“组织人救火吧。”穆春闭目长喘息许久,道。
“大哥,穆家寨的仇不报了?”
“报!”
“不死不休。”穆春双目通红,咬牙切齿。